网络文章@202501


等待红色 — Waiting on red

When we were living in the city for three years following the pandemic, the most startling difference to major US cities was the prevalence of unattended children everywhere, at all hours. Our oldest was just nine years-old when he started taking the metro alone, even at night. 在疫情后我们住在城市里的三年里,与美国大城市最惊人的不同是到处、全天候都充斥着无人看管的孩子。我们的大儿子九岁时就开始独自乘坐地铁,甚至是在晚上。

How many American parents would feel comfortable letting their nine-year old take the L in Chicago or the subway in Manhattan? I don't know any. And as a result, you just don't see any unattended children do this. But in Copenhagen it's completely common place. 有多少美国父母会放心让他们的九岁孩子乘坐芝加哥的 L 线或曼哈顿的地铁?我不知道有。因此,你根本看不到有无人看管的孩子这样做。但在哥本哈根,这完全是家常便饭。

What's interesting is how much active effort it takes to maintain this state of affairs. The veneer of civil society is surprisingly thin. Norms fray quickly if left unguarded. And it's much harder to reestablish their purchase on society than to protect them from disappearing in the first place. 有趣的是,要维持这种状态需要付出多少积极的努力。公民社会的外表极其薄弱。如果不加防范,规范很快就会失效。重新建立他们对社会的购买力比从一开始就保护他们不消失要困难得多。

But I also get that it's hard to connect the dots from afar, though. Many liberals in America keep Denmark as some mythical place where all their policy dreams have come true, without ever wrestling much with what it takes to maintain the social trust that allows those policies to enjoy public support. 但我也知道,从远处将这些点联系起来是很困难的。美国的许多自由主义者把丹麦视为一个神话般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所有的政策梦想都实现了,而没有费力地思考如何维持社会信任,使这些政策能够获得公众支持。

The progressive Nirvana of Denmark is built on a highly conservative set of norms and traditions. It's yin and yang. So if you're committed to those progressive outcomes in America, whether it's the paternity leave, the independent children, or the amazing public transit system, you ought to consider what conservative values it makes sense to accept as enablers rather than obstacles. 丹麦的进步涅槃是建立在一套高度保守的规范和传统之上的。这是阴和阳。因此,如果你致力于美国的进步成果,无论是陪产假、独立儿童还是令人惊叹的公共交通系统,你应该考虑哪些保守价值观值得接受,作为推动者而不是障碍。


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得主都去哪儿了?三部分之二 — Where have the International Math Olympiad Gold Medallists Ended Up? Part Two of Three

MIT is far and away the leading place for gold medallists for undergrad. It’s not even close. 麻省理工学院无疑是本科生金牌得主的领先者。还差得很远。

Harvard, Peking, or Cambridge should fund a Vietnamese IMO medallist scholarship to bump up their numbers to catch up to MIT. Peking University, at the very least, should figure out how to stop their brain drain to MIT. 哈佛大学、北京大学或剑桥大学应该资助越南国际海事组织奖牌获得者奖学金,以增加他们的人数,赶上麻省理工学院。北京大学至少应该想办法阻止人才流失到麻省理工学院。

70% of medallists go on to do PhDs, but that’s declining quite fast. 70% 的奖牌获得者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但这一比例正在快速下降。

The US is by far the most common place to end up doing a PhD. The big five universities of Happy Monkeys Swing Past Bananas are where the majority of PhD gold medallists end up. 迄今为止,美国是最常见的获得博士学位的国家。 《快乐猴子摇摆香蕉》中的五所大学是大多数博士金牌获得者的最终去向。

More than half end up in academia, but I forecast that to decline with the growth of quant finance. A lot of academics are working on the Langlands program. 超过一半的人最终进入了学术界,但我预测随着量化金融的发展,这一比例将会下降。许多学者正在研究朗兰兹计划。

Google is the MIT of tech companies - nearly all tech gold medallists are at Google. 谷歌是科技公司的麻省理工学院——几乎所有科技金牌得主都在谷歌。


妈妈只希望你不要再碰编译器了,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找个好对象让妈妈早点抱上孙子。你研究编译器这些年,家里的钱都被买书和上课耗光了,爸爸担心你天天就知道研究多级JIT和MLIR,愁得头发都白了。

前几天妈妈给你发的外卖红包,其实是你爸偷偷让我发的,你爸这个人嘴上说你是废物,心里还是怕你饿着的。唉,十个做编译器的,九个都卡在了部分求值那里。你要是当初老老实实写业务代码,现在该有多好啊。

儿啊,妈妈不是要你当什么编译器专家,能写个不会爆栈的解释器就行。但是编译器这东西不是光会用 LLVM TableGen 就能吃饭的,如果压力太大,我们先放一放好不好?先别研究什么渐进式类型系统和二阶多态了,回家来吃个饭,我们好好聊聊,看看以后该怎么办。你都快30了,除了会写点无副作用IR还会啥啊?天天就知道在 compiler-research.org 上讨论 WebAssembly GC 提案。

你见过谁真靠写编译器发财了?都是那些形式化验证专家骗你学的!小时候的你多可爱啊,现在整天对着电脑调试依赖类型和线性类型系统,连个像样的中端优化都没写出来。上次你跟我说在搞 profile-guided optimization,我还以为你终于去做性能优化工作了,结果是在研究什么超级编译和部分求值。

你看看你的代码仓库,做了一半的程序综合器,还在纠结要不要实现 refinement type。那个基于 LLVM MIR 的后端写了三个月了还在段错误,连个完整的垃圾回收器都跑不起来。整天就知道读 Sophisticated Compiler Construction 和研究 Cranelift,连个像样的死代码消除都实现不了。我问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你就给我讲什么 MLIR Dialect 和 Polyhedral 优化。

最近在研究什么 verified compiler 和形式化证明,整天就知道玩 Coq 和 Agda。那个量子计算后端优化写到一半就扔那儿了,毕设做的那个基于 WASM 的 AOT 编译器到现在还是个 Hello World。过两天你爸退休了有空,你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别让他担心。妈再给你转200,你买点水果回来,别又拿去买什么 Principles of Program Analysis 和 Advanced Compiler Design 了。

隔壁老王家的儿子都在字节跳动用 MLIR 优化深度学习框架了,你还在这研究什么零成本抽象和代码特化,能不能靠这个吃饭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写 CFG 分析,连个像样的循环优化都做不出来,光知道看那些 whole program optimization 的论文。


https://weibo.com/1261531020/P7PUnscFA

我发现我们亚洲人对美国文化的一种误解,非常有趣。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既然有言论ZY,美国人应该是畅所欲言直抒胸臆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无论在学校还是工作,哪怕是私人场合的交流,美国的政治正确和讲话的艺术都是让我每每震撼的。倒反而是我们中国人讲话更直接,直接指出问题。而工作中大部分问题都是说不得的,碰不得的。但凡指出了对方的问题,那是会伤害别人心理的。他们是在从小被捧着,告诉他们“只要有梦都会成真” “世界有多大,你就能可以走多远”,“你是最棒的”,“你是最独特的”这种文化下长大的。

而由于强调个人隐私界限,美国人聊天也是仅限于宠物,天气,运动这类不用深入的主题。这种人际沟通实际上阻隔了人与人之间深层次的联系,加剧了孤独。加上本身从小就是被鼓励着长大的,遇到挫折就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我们从小就接受了世界残酷现实,父母老师学校告诉我们不学习就去捡垃圾,每个孩子记忆里都有这么一个场景,用恐惧和打压激励着一代代人精神健康茁壮地成为社会的栋梁(牛马)。这次那位敢说的印度人跟MAGA大本营撕,真的也是因为他的文化背景。作为人口大国,印度如不卷也是没有出路的,他们比我们毫不逊色,我们有Hukou,他们有种姓,两朵奇葩并蒂开。

但是他说的确实都是事实。美国的大学教育水平一流,但基础K12教育简直是稀烂,而且考试水平逐年下降。疫情以后更是拉垮。我今天在看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还在教育老师要给孩子能动性,就能让他们厉害起来。我心想,美国孩子不是能动性少的问题,恐怕是太多的问题。啥事都要跟他们商量,搞得做作业跟讨价还价一样,又不是菜市场。果然,后面有来自一线的老师评论来了。学生最大的能动性难道不是好好去学习吗?老师能赋予的能动性,就是支持他们好好去学习。

一位说他教了几十年的书,还是中学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维持课堂秩序。疫情以后更拉垮了,他观察学生究竟可以集中注意力几分钟,10分钟?15分钟?还是40分钟?答案是4分钟。他说我就想着一到退休年龄赶快就退了。我实在是太能理解这些老师了。为什么?学校的教育只是孩子成长的一环,整个社会现在都不能责怪孩子,有一种文化就是啥不好,都是学校的不好,都是大人的不好,孩子没啥错的。孩子拉小提琴拉得那个稀里哗啦,吹小号吹破得都是破音,一个乐队乱七八糟地搞完,一大堆人必须拍手鼓掌。而那些书呆子成绩好的在学校是freak,电影电视里都这个形象,除了生活大爆炸。中学女生崇拜那些卡戴珊垃圾一样的人,性感,所有MTV女的都越穿越少,Jennifer Lopez都五十多岁了还要光屁股唱歌,至于吗?这种垃圾文化,就是那个印度人说的。怎么可能好好学习呢?都崇拜体育好的,体育比赛得了奖可以上校长的newsletter得到表彰,而那些得了州里面科学竞赛,数学竞赛冠军的,不会提一个字儿。而且老师是不被鼓励组织这些课后竞赛培训的,都是那些亚洲孩子家长自己推,帮着老师做立项paperwork才有资格代表学校参赛。

说句真心话,如果不是靠着这些移民还有美国那些重教育的精英家庭,这个系统是垮掉的。我儿子抽签(不是靠考试,因为不允许,是不平等的)进了州里最好理工科高中,就是因为从中学开始就跟一群印度孩子在一起才有了好的学习环境和动力。 比尔盖茨这些人早就知道问题,他们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呢?投了巨资请教育专家设计了Common Core program铁了心要提高美国的基础教育。这个program起初得到了不少州的采用,但是慢慢家长开始抗议了,说作业太难孩子做不出来晚上哭,老师说标准化考试按成绩学校可以看到排名,压力太大了,不行。后来这些人包括校长和家长都进行了正式的抵制。抵制的形式是拒绝参加考试。这也是美国的荒谬之处,觉得自己考试不行,就去抵制。说太严格了,标准化考试太多,不符合教育的初衷。这个program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后续。

我现在搜人工智能给我一堆美国基础教育root cause的原因(图一),全部是责备宏观经济,贫富差距,资源分配不均,多样化不够,学校师资不足,过于强调标准化考试(我的天)等原因的,没有一条跟学生自身不努力有关。政治正确化到了这种程度,连AI都被训练成这样。你说这基础教育能改好吗?尤其是有些人种的孩子,不及格都不能被留级,因为就是不行。学习的根本还是在学生啊。学习本身就不是纯玩性质的呀,大妈大爷们。可是美国人都护犊心切,自家的娃个个都是未来的科学家和总统,全是别人的系统的学校的老师的不是。

最后,闲扯到最后贴一个Science老师的肺腑之言(见图二)。我给翻译成了中文。这位老师最近刚在走廊里被一个女生扔了鞋子,问她为啥?人说因为她可以。我是不想在美国做老师的,幼儿园老师还可以(可以跟孩子玩玩)。

"我是纽约州奥尔巴尼的一名科学教师,拥有在城市高中和初中的教学经验。学习上的落后和差距早在疫情之前就已存在,只是疫情加速了这一问题。我们问题的根源其实很容易识别:

在追求平等的过程中,我们被禁止因学生的种族而对其进行停学处分,因为州政府认为有色人种学生被停学的频率过高。学生们知道这一点,因此为所欲为,几乎掌控了学校。本周我在走廊里被一只鞋子击中,我问那位学生为什么扔鞋,她回答:“因为我可以。”

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学校官员在学业表现、出勤率和毕业率上向州政府作假。学生即使成绩不及格也不会被留级。暑期学校几乎没有学术价值。根据NWEA测试成绩和我的观察,我的八年级学生的水平比年级要求低4到6年。然而,我被要求教授八年级的课程。对于连教材都读不懂的学生,他们的参与度会有多高?每天因缺乏基本技能而感到屈辱,这对他们的心理健康有何影响?例如,我的八年级学生中,没有人能读懂教室墙上的模拟时钟。

这些问题可以通过降低师生比例和制定真正严格的标准来解决。在掌握课程内容之前,学生不能被升级。不良行为必须有相应的后果。

在没有后果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正逐渐成为缺乏动力、纪律和知识的反社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