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还是第一位的(记二宝的满月住院)

这几天陪二宝去做一个简单的新生儿手术。虽然这个手术比较简单,但是因为是新生儿,所以还是被安排进了外科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这个监护室不让陪床,每周只有周一三五下午4点安排病情答疑。二宝还要在里面待个一周,确认伤口基本愈合之后,才能安排出院。

安排住院和手术还是很熬人的,昨天和今天我和月嫂都在跑这件事情。昨天上午大约10:30被确诊住院做手术之后,接着就办理住院之前的各种手续:开住院单,安排住院病房,做各项基本检查,去了超声心动室,还排了个B超和X片。做超声心动室从12:30就开始排队,一直站到接近1:40多才安排到93号,第一个是79号,大约到了2:30才开始做。从超声心动室出来,接着去做B超,这个还是很快的。最后是照X片,因为新生儿没有办法完全伸展开,我需要抱着二宝的脑袋,月嫂托着他的屁股,粘了一手的屎,好不容易才照上。完成这些检查,进入SICU,此时差不多是下午4:00了。具体明天什么时候做手术,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让我们上午十点之前到SICU门口等着,随时等着被叫。

今天早上9:30到了医院,本意为最晚今天上午就能做手术,但是到中午也没有动静。趁着中午大夫休息的时间,下午买了两块面包上来垫垫肚子。儿童医院下面的7-11人满为患,大人小孩在里面买各种吃的,饮料快餐还有关东煮,挤得水泄不通。下午大概到2:30左右的样子吧,被一个可能是主人大夫的人叫到一个小黑屋去,做手术之前的说明和签字。 说了大概30分钟,接着还是在外面等。差不多5:10分的时候,二宝被推出来,进入手术室。5:50左右的样子手术就完成了,被重新推进SICU。大夫说后续就是等结果就好了,然后周一三五下午过来看看情况。一天下来,和医生沟通签字以及手术时间,加起来不过2个小时,但是在外面凳子上坐和在门口站着了快8个小时。看着那些在SICU门口蓬头垢面,精神涣散的人,我突然多了一份理解,我自己也是他们了。在门口还有许多从比较远的地方来的人,他们晚上不回家也不在外面租房子,直接就在门口打地铺。

我觉得进这个小黑屋可能是我最近几年最压抑的事情了,甚至超过了老婆前几年的流产。被叫进去的人,包括我,一共是三家。其中有一家和我加二宝情况类似,而另外一家情况则有点复杂。和我们讲解情况的医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看上去也有点不怒自威,直接和这家说:“你们的情况是最复杂的,说白了就是没有屁眼。” 接着就开始和他们解释具体生理状况以及各种可能的手术方案。最好的手术情况是,在现在肛门应该所处的位置挖一个洞,然后和直肠部分直接对接上。但因为是挖一个洞,所以那个地方很可能会感染,毕竟大便排泄都是通过那边的。如果出现感染的话,就需要先把直肠排泄到其他地方,然后在屁眼上面做一个人工篓,做好之后再将直肠对接过来。可是如果是这种情况,因为是人工篓,所以那个部分没有神经,等于就是大小便失禁。

整个过程我都不敢看那对一眼。我能感觉到,他们那对不断地希望能从眼前的这位大夫得到安慰。当大夫说需要如果做了人工篓,基本就意味着大小便失禁的时候,其中的女方还不断地向医生询问,“那他/她一辈子都会这样吗?”。我理解眼前这位大夫所处的情况,他当然不能贸然地回答会或者是不会,因为这给了他们希望。而如果给了他们希望,最后却没有兑现的话,才是最令人痛苦伤心。这位大夫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不断地复述情况,他也不想做任何保证哪怕是判断。一辈子,如果真的是一辈子,那对于新生儿真的太残忍了。即便是像我们这些走完人生1/3或者是1/2的人来说,让下半生这样渡过也是不敢想象的,更不用说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了。另外这笔治疗费用还不低,至少需要5w,如果最坏情况完全做下来可能要20w+,从我的观察看,他们也不是特别富裕的人。

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让这对夫妇出了小黑屋就痛哭起来。女的一直在那里哭,男的则在旁边搭着她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从SICU出来之后,他们还在楼道里哭了好一会,回到等候室里面,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如果我是那个男的话,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不知道应对当时,也不知道应对将来。我很想上去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是理性告诉我还是不要这样做,且不说我能不能说出安慰的话,说了这些话其实也无济于事,我没有办法真正地去帮助到他们。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希望自己的二宝也早点康复,在以后成长的路上健健康康。健康,还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