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精英日课》的几篇文章


为什么新闻没有好消息?

https://www.dedao.cn/article/ml9WNdP1QvaeKYda3RXAzx82Dyog0B

COMMENT: 所以如果想从股市中长期获益的话,那么就应该坚决不要看短期的波动。短时间内大家喜欢看到各种意外的消息,会影响到你的持仓变化,而且大概率会减少你的收益。 把眼光放在未来的5-10年甚至更长,相信科技是不断进步的,未来是会越来越好的,而股票市值也会越来越高,这是一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建议购买标普的原因。

所以我们看新闻里的统计数字一定要考虑时间情境,不要过分被短期波动影响。当你把视角放大、频率放慢,你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同。

有人建议玩这么一个游戏:我们设想 2018 年出了这么一期报纸,它不是日报、周报也不是月报和年报,而是每 25 年才出一期,你说它应该写些什么呢?

它不会写那些鸡毛蒜皮,它写的大概是中国崛起、互联网普及、智能手机出现这三个主题。

那如果是 50 年出一期,它的首页标题大概是「没有发生核战争!」这是因为它得跟 1968 年去对比,而当时正处于冷战。

而如果是 100 年、200 年才出一期,那么人们更关心的就是科技进步、健康水平大大提高,贫困人数大大减少这些事情 —— 这些全都是好消息。

如果你喜欢好消息,你应该考虑更大的时间尺度。


“想要”还是“喜欢”:什么是上瘾

https://www.dedao.cn/article/Lpy0edZAG5mnK0wv11XzD9BkoajY4x

上瘾的特征是想要和喜欢的分离。而这不是好事儿。那我们可以思考一下,生活中人们还有哪些行为,达到了「想要超过喜欢」的程度呢?

比如打游戏。如果游戏让你快乐,你在游戏中体验剧情的跌宕起伏,欣赏场景之美,感受团队合作的队友之情,体会提升战斗技艺之道,享受胜利的兴奋和失败的教训,我认为打游戏是很健康的活动。但如果说这个游戏已经让你感受不到快乐了,你打得头昏眼花,那些场景你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那些宝物你早就熟悉了,但是随机性和多巴胺让你就好像赌博一样,每次拿到战利品还想再拿,游戏已经不是在为你服务而是你在为游戏服务,甚至连平时更喜欢做的事儿也不去做了,那你就是上瘾,你这就可能是病。

你真的「喜欢」家里那三百双鞋或者你收藏的那二十五个机械键盘吗?还是你只是「想要」得到它们?

你去那么多旅游景点是为了完成某个「想要」的心愿,还是真的「喜欢」那些地方,真的能够好好欣赏景色,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很多人给自己设定读书目标,一个月要读多少本书,他们到底是「喜欢」读书,还是「想要」达成读书成就?

我认为这些研究能进一步提醒我们,人生应该追求真正的喜欢,而不是完成多少个想要。现在流行的所谓的正念(mindfulness),强调的就是要专注欣赏当下的东西,是真喜欢,而不是总想着下一个想要。


“苦”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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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只是某些事情的副产品,“苦”本身并没有价值。

人们把成长归结于吃苦是一种归因谬误。比如说“苦练功夫”,“苦”只是“练习”的副产品。真正让人提高技艺的是练习,而不是伴随着练习的那个苦感。如果现在有个方法能在不降低练习效果的情况下让练习充满趣味性,我们应该使用那个方法。「良药苦口利于病」,真正利于病的是药物的有效成分,而不是苦感 —— 把药装到胶囊里再吃并不会降低疗效。

成年人之所以能应对有忧有虑的生活,是因为我们能够合理评估各种压力的价值,我们愿意为了实现某个目标而宁可面对压力。比如你是一个医生,你之所以能坚持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并不是因为你就喜欢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而是因为你考虑到病人的性命在你手上,你出于医生的责任感,要求自己必须坚持下来而且必须做好。可能大学里有一门课程你完全不感兴趣,可是为了能顺利毕业,你宁可逼着自己学习这门课程。

而成年人之所以能做这样的取舍,是因为我们有成熟的价值观。

但是孩子没有。孩子是活在当下的人。你跟一个孩子说,这个作业虽然很没意思,但是你也要写,你现在写作业,将来才能考上大学,考上大学才能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工作才能挣钱养家……你说的这些他体会不到。他体会到的就是写这个作业太没意思了。

“苦”不是将来能换取“乐”的债权,不是修行资源,不是好东西 —— 对心智不成熟的人更不是好东西。苦是对人的伤害。


代孕的伦理:我们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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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如果金钱可以购买的东西超过了某个程度的话,我们才需要考虑金钱在效用上是否不平等了。穷人富人都可以买水和大米,而这些是基本的生活物资,所以必须保证两者效用上相同。而对于高档车游艇别墅什么的,我们则不必保证相同 问题在于,随着科技进步和生活水平提高,许多以前的奢侈品逐渐变成了普通商品,而富人则不断地希望自己可以增加金钱的效用,所以关于公平的话题在近期社会不断地被讨论。除了不平等之外,还需要看这种不平等造成的趋势是什么样的, 就像文章里面说的,如果可以促进技术进步,让大家都享受到进步带来的好处,那么短期的不平等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允许代孕只能让参与者的金钱*数量*变得更平等,但是让整个社会上金钱的*效用*更不平等了。

我举个例子。众所周知巴菲特爱喝可口可乐。巴菲特非常、非常有钱,但是他再有钱,喝的可乐跟我喝的可乐是完全一样的。而且只要我愿意,我喝的可乐可以比他多。在对可口可乐的这个享受上,我跟巴菲特非常平等。

金钱数量的不平等并不代表金钱效用的不平等。这是因为世界上有很多好东西是不能用钱买到的。你不是富豪,但是你可以比富豪更年轻更健康。你的空闲时间比他多。也许你长得比他帅。你妻子也不知道为啥,偏偏就是爱你不爱他。你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可是他儿子考不上。如果要民主投票,你跟他有同样的一票。如果战争来了,你跟他有同样的为国参战的义务。如果你俩在街头发生冲突,交警不会更偏向于他。

如果社会是这样的,你会觉得这个社会虽然收入不平等,但是也还可以。富人钱再多无非也只能买些奢侈品。如果你的生活已经不错,你根本不在乎富人住多大房子买多大游艇有没有私人飞机。其实巴菲特绝大部分钱他自己根本用不上,都是暂时替别人拿着的。一个金钱的效用很有限,有钱人不能为所欲为的社会,是我们可以接受的。

而这就包括富人要像穷人一样面对生老病死,面对生孩子的问题。

在这样的社会里,人与人的比较是多维度的。你钱多可是我学问大,你漂亮可是我强壮。金钱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人们可以有多种多样的追求,人们的生活比较自由。

但如果说金钱什么都能买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花钱可以优先排队、可以雇用别人替你当兵、可以购买陪伴服务、可以整容、可以对后代基因定制、可以保送子女上好大学,甚至可以不必亲自生孩子,甚至可以购买寿命的话,钱就太有用了。

这样的社会就成了单一维度社会:任何两个人站一起,只要看看谁有钱就行了。那你追求别的就没意义了,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只想着这值多少钱。

如果现在有个什么能提高人的寿命的药,哪怕它卖得很贵,第一拨用上的只能是富人,它增大了金钱效用的不平等,我们也认了。因为市场可以自动让这个药变便宜,将来人人都能用上它。

但是如果这个药必须得用穷人的寿命来配制 —— 比如巴菲特花一亿美元可以用穷人十年寿命换自己一年寿命,他可以把钱都用来给自己的寿命“充值” —— 那就不行了。因为你这个药没希望减少不平等,它只能让社会更加不平等。今天有人同意卖一亿美元,明天就会有人同意卖一千万、一百万、甚至一万美元。哪怕穷人都是自愿的,我们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有钱为所欲为的社会太可怕了。

这就是为什么像治疗不育不孕、研发人造子宫,这些是我们可以接受的,而代孕,是我们不愿意接受的。


为什么某个领域的英雄人物总是在某一个时期一起涌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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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某个领域的英雄人物总是在某一个时期一起涌现呢?这绝对不仅仅是论资排辈的问题,这是抓住关键时机抢占关键位置的问题。格拉德威尔在《异类》这本书里讨论过,为什么比尔·盖茨这帮IT巨头都差不多是同一个时期出生的?因为那一代人长到青年时期,正好赶上计算机这个行业能赚大钱。你生早了,计算机开始流行的时候你已经是个四十岁的化学家了;你生晚了,等你会用电脑的时候满大街已经是微软的东西。

那为什么会有关键时机和关键位置呢?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很多事业都有窗口期。活跃的领域才能造就英雄。新中国只能建立一次,如果现在不打仗,军事天才也不可能留下姓名。再比如说物理学,1900 年到 1940 年是物理学的黄金年代,新测量技术突破了,新理论还不成熟,简直遍地都是低垂的果实。用朗道的话说就是二流的物理学家都能做出一流的工作。可是等到 1970 年以后,理论已经非常成熟了,而实验手段已经到了极限,那么对不起盛宴已过,你再想弄一个像爱因斯坦、玻尔那个水平的大新闻就不可能了。

之所以有窗口期,是因为世界不是无限的、也不是连续变化的。新大陆是有限的,美洲只能被正式发现一次……完了地球上就没有别的大洲可供发现了。当然理论上你可以去别的星球探索,但是那不会是明天开出的一班车。

另一个原因是先发优势。如果计算机芯片和操作系统的研发必须跟用户的使用同步成长,微软、英特尔已经占据了市场,用户熟悉他们,他们也熟悉用户,这个业务的门槛越做越高,后人很难进了。

人对岗位的占位也是如此。跟着朱元璋起兵的将领大多都是他的同乡,而这帮人之中就出现了好几个军事天才。难道说中国军事天才的分布密度那么高吗?一个小地方就有那么多天才将领?当然是实战经验成就了他们。

再聪明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些小事儿,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你说我是哈佛的计算机博士兼工商管理硕士,你只有本科学历,你把阿里巴巴副总裁这个位置让给我吧 —— 那当然不行。人家在创业实战中经历的东西比你在书本上和实验室里经历的高太多了。这些人被事情所塑造,而且他们也塑造了事情:他们已经是公司不可缺的角色。

所以当历史发出召唤的时候,应该不顾一切地抢占关键的位置。这班车没赶上,下班车没有了。我记得有一个科学家的同伴跟这个科学家说,在A和B两个领域中我想去A领域,因为A领域已经成熟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是B领域还很混乱,我不知道怎么做 —— 那个科学家说,你想什么呢?当然应该去B领域啊!A领域都成熟了还有好位置给你吗?B才是可以争夺的地方。

只有两个力量能打破这种占位。一个是颠覆式创新。新的出来了,旧的位置就没意义了。所以新东西出来是新人抢占位置的好时候。另一个是旧人总会死的。如果侯宝林他们那一代相声演员一直年轻没死,现在哪有只会唱太平歌词和编排于谦他爸爸的郭德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