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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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背图 推背圖 (袁天罡、李淳風) -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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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明》

天命六年初入辽东之时奴尔哈赤还不算穷凶极恶,还承认部分辽民的自由民地位,但他为了解决女真的居住问题,让其与汉民合户居住,结果原来的房东毫无意外的变为了房客的奴仆,甚至包括妻子儿女也同样为奴,使得后金与汉人的矛盾在最底层就尖锐对立,辽民一贯民风彪悍,不愿忍受奴隶的地位,反抗和叛逃都激烈起来。

同年奴尔哈赤为防止汉民叛逃,强行迁移沿边和沿海汉民,违者即杀,而且既不安排好沿途食物住宿,到了也无足够田地和房屋分配,使得无数辽人死在迁移途中,仇恨继续扩大,辽人的抵抗更加激烈。

到天命九年,奴尔哈赤疑似失心疯,他面对汉人的反抗毫无办法,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连下九道命令杀无谷之人,汉人每人口粮不足六七金斗者(后改为四斗),一律捕杀,他声称“视无粮者为仇敌,彼等之中有我何友”,已经毫无思维逻辑可言,到后来更加干脆,理由都不要了,“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马斩杀”。

这几下折腾之后,汉人已死大半,剩余的人惶惶不可终日,逃往辽西或辽东海岛的更多,看到还有人要顽抗,奴尔哈赤接着就再来了一次甄别,这次甄别就更加要命,连女真人有隐匿也要获罪,甄别下来,剩余汉民又死掉大半,原来辽东所有秀才生员中,活过甄别的只剩下三百人,便可想见屠戮之惨。

这些事情办完后,奴儿哈赤还是担心,便把剩余的辽民编丁为庄,十三丁立一庄,送给备御以上将官为奴,辽东几乎再无自由的汉人,而剩余汉民人数已不足原来辽东五百万辽民的十分之一。商路不通,百业凋敝,物资匮乏,盗贼蜂起,尤其粮价腾贵,天命年间已到十两一石。到皇太极的天聪元年,沈阳斗米八两,饿孚遍地,不唯汉人,连许多女真人都无法承担沉重的赋税和兵役,逃往蒙古或大明。

这便是奴尔哈赤在辽东的施政所为,即便不算他的几次屠城,也是骇人听闻的暴行,煌煌史书斑斑血泪,却仍有读史书的专家能总结出“十大功绩”,奴儿哈赤同志泉下有知,当可安息。


《人心惟危》

豪格错愕的看着皇太极,正要开口辩解,皇太极挥挥手道:“自老汗定八王议政之制,八家便谁也管不得谁,田地人丁器械皆是属旗所有。我这后金汗远比不得老汗,确实便是两黄旗贝勒,何须怕人说。继位之来,胸中韬略总受制于鼠目寸光之辈,由此我知,不得惊天之功,不足以镇人心。所以我意直捣明国京师,即便只到京师城下走一趟,日后是打是和,则主动在我,而不在明,蒙古朝鲜视我大金又与今时不同,诸申视我亦与今时不同。”

豪格把脑袋偏了一下,还是没听懂这和他问的问题有何关系,“这主意是汗阿玛拿的,胜了是各家得利,若是出了乱子,其他几家就得把错都归在阿玛身上。”

皇太极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若老汗当年起兵伐明,谁又能知道我建州能独有辽东,非常人行非常事,如此方可收震慑人心之效。”

“汗阿玛,这人心看不见摸不着,可有何用处?”

“这便是我今日要教你的,人心与天下事都一般无二,知之则易,不知则难,人心不可见,却可辨之于细微。便如我与三大贝勒共坐,不过多三个凳子罢了,人心却不如此认为,此时这凳子便是人心。”

豪格有些懂了,追问道:“那该如何取去其他凳子。”

“要取掉这凳子,其诀窍不外两条,造势借势而已。当知人心最是趋利避害,为私利可弃大义,为重权可灭人伦,只要大势一成,去掉凳子便是早晚间事,权术亦如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贝勒可明白了?” 豪格眼睛亮起来:“汗阿玛的势便是伐明。”

皇太极点头赞许道:“我儿一点即透。老汗打下辽东,却从未去过关内,若我带着八家去了,人人便会认为我能人所不能,加之得利必远超前两年,心中必定感激,这势便有了。”

“可是汗阿玛,就算打胜了抢了东西来,七成八家均分,仅三成入公中,仍是各家独大。多尔衮三兄弟占有三旗,同样越来越强。儿臣觉得,他们还是念念不忘阿巴亥一事。”

皇太极冷冷笑道:“不忘又如何,阿巴亥之事是四大贝勒共议之,他们三兄弟也并非毫无间隙,这也是我们必须要阿巴亥死的原因,没有了阿巴亥,他们三人便拧不到一起。杀一个人并非乱杀,必得杀一人之益处。他们三人即便恨我,同样只得尊我为汗,我知道他们恨我,一样为我所用。这便是人心。” 豪格点头受教,“儿臣明白,要利用大小贝勒互相牵制。”

“大体如此,但你的眼光一定要更广阔,不要总在八家上,八家乃我大金砥柱,体制已定,不可擅动。然蒙古、汉人、朝鲜,皆是可供借助的一方,为何我大力提拔汉臣蒙人、优待降将,在我大金增加蒙古和汉人之成分?皆因不能任意一方独大,以八旗压蒙汉,复以蒙汉牵制诸旗,诸旗之中亦有分化,如此才是制衡之道。”


《白发》

方才觐见之时,梁廷栋宣读了任命的诏书,陈新这次毫无意外的当上了登州总兵官,署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从一品的武官,真正的高干了。武散阶按着从一品的等级,初授荣禄大夫,跳过了奴儿哈赤干过的龙虎将军。武勋则没给他升,还是个护军。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荣誉,便是给他加衔太子少保,这个是文武通用的,通常都是身份的象征。

除了登州镇总兵外,其他都是虚衔,这些虚衔说来无用,但对朝廷是很有用的。一般的六部尚书要搞一个太子少保都是费劲的事情,六年考满才能到太子少保,九年到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这么强势的六部之首,也至少要六年到太子太保。

加太子少保,已经是正二品,但一路加上去却还有八级,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再上面还有还有太子太师、太子太傅三孤、太子太保,最后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上面还可以加八次才到顶,这些是文武通用的,说来有这个就可以和文官平起平坐,实际也没用,只是说出来好听。但有这个东西,就可以避免最后赏无可赏的情况发生。

就算陈新确实厉害,升到太师了,那也还有武勋可以升,所以这次没给他加武勋,他的武勋还是护军,后面还有四级可加,又可以混一下了。勋章是陈新的小红花,这些虚衔就是朝廷的小红花。用来应付那些立功多的人十分好用,也不用费银子。


《热爱》

刘民有一脸平静,听着陈新的讲述。

“满清以胡虏据中原,不改其原始和野蛮的本性,比蒙元更凶恶的是,他以文字狱阉割中华文明,再把自己乔装打扮为正统王朝,以汉制汉,而行其殖民之实,按民族划分人的阶层,满人都是主子,汉民皆为奴婢,以华夏膏血养育其不事生产之一族,中华这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在这棵寄生树的绞杀下,变为任人鱼肉的辫子国。那天的席尔瓦你也看到了,大明仍然是他们所仰慕的美丽国度,但一百年后,中华已成西方眼中的半野蛮之地,西方却在文艺和科学领域大踏步的前进。而咱们居然要到近代才能从日本找回天工开物、神器谱这样的明代书籍。”

刘民有低声道:“那些书本,咱们可以运走,保留华夏文明。”

“民有你错了。”陈新大声道,刘民有有些错愕的看着他,这个好友一直都是和和气气,从来都没有当面直斥过自己错误。

“文明不是书本,文明是代代相传的薪火,是潜移默化的自尊自信,是辉煌的艺术和文学,是汉武横扫大漠的雄风,是崖山蹈海的壮烈,是留发不留头的血性,没有了这些骄傲的人,何谈文明,哪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能说出留头不留发,能说出宁与洋人不与家奴,能说出量中华物力博与国欢心这样的屁话,只有殖民者可以,殖民统治下的国家如何能奢谈文明。几百年后,又有几人会去从一堆故纸堆中看文明的辉煌。”

陈新指指窗外,“你昨日问我,扬州清明为什么没有了,十几年后,这里是比永平更惨十倍的屠城,原本八十万在清明出游的人都死在这里,满城积尸塞路,尸臭弥漫数里,没有了这些人,扬州清明便只剩下文字,天下又有多少个扬州。”

刘民有叹气道:“大明不是一样有很多苦难。”

陈新点头道:“大明对所有领域控制力都很薄弱,在文化、思想和商业这样需要宽松的领域,形成了极度的繁荣,但在军事和政治领域,控制力的确实却形成了致命的毒药,政治上没有与文官士大夫相抗衡的力量,中央对民间的控制越来越薄弱。人为划分的士农工商阶层,臭大街的军户匠户制度,巨大的贫富差距,又没有政权的调控,早晚也会垮台,它确实有很严重的问题,但不应该被野蛮和愚昧代替。”